五中的男生眼神有點迷茫, 不知道是太震驚反應不過來，還是真的沒聽清。

甚至很多人都忘記這是一場淘汰性的考試，一臉迷茫的看著伍媛。

這考一次第一可以說是運氣好, 考兩次第一，這就是實力！

王老師看著僵持不下的兩個人, 以為對方是心疼自己的書, 感覺到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了認可, 好心情的安慰道：“現在才四個人交卷，一切都是未知數，只要努力, 還有其他獎勵可以是屬於你的。”說完王老師還頗為自豪地摸了摸自己所剩無幾的頭發，意猶未盡地補充道：“這些書可珍貴了，這要是你們可以拿全，以後得了將，我允許你們當家教培訓用！”

當然，這都是王老師的一廂情願，這本練習冊在誰手上，都覺得是燙手的山芋。

寫不完的題，光看著都讓人眼睛花。

男生以最快的速度從抽屜裏將書拿出來, 擡頭看了伍媛一眼，恭恭敬敬地雙手將書遞給伍媛, “媛姐，您拿好。”

“這是第一名的福氣。”王老師一邊幫顧甚之改卷子, 一遍還要忍不住接話。

伍媛面無表情地將厚厚的練習冊接過來,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，“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。”

“當然不能要，我不配我不配。”男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, 和剛才的愁眉苦臉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
不少五中的同學看著皺著眉頭的伍媛，都在強行忍笑。

心裏不免有些想法，這位大神，和領隊傳言的完全不一樣啊。

怎麽這麽逗呀！

簡直恨不得把“我不想要”直接寫在臉上！

白麟只覺得這樣的笑容格外的刺眼，她的指甲埋進掌心，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，未知的恐懼完全將她包裹。

這是第一次，白麟感覺到自己和天才的差距這麽大。自己幾乎是被碾壓的狀態，不僅僅是伍媛一個人，考試分數在自己前面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多。

而伍媛，無疑是最耀眼的那一個。

白麟的囂張氣焰一下子消了下去，拿著水的手都帶上一點畏畏縮縮，之間觸碰冰涼的水平，從手指將冷氣傳到心口，白麟甚至覺得自己的脊背，都蒙上一層涼意。她擰開瓶蓋，不經意掃過講臺上的顧甚之，和對方的視線撞在一起，一口水嗆得驚天動地。

白麟的咳嗽聲又吸引了不少關註，坐在白麟旁邊的女生親眼看見她嗆水的樣子，想要幫忙拍拍背被阻止。

“臟手拿開。”白麟的眼圈通紅，語氣帶著氣喘的威脅，女生只能尷尬地放下自己的手，直接將所有東西都挪得遠遠的。

講臺上，顧甚之的卷子判完了，不少關註講臺的人伸長脖子想要看看分數，被王老師的大手一擋，又轉去看看老師的表情，企圖看出一點端倪，沒想到全部被王老師“我佛慈悲”的眼神頂了回去，滿腦子的好奇心被一棒槌打散，只能埋頭繼續老老實實做題。

終於到我了。

白麟深呼吸兩口氣，終於停止咳嗽，從座位上站起來，這才發現，顧甚之站在講臺上，並沒有走下去。

“你幫我判會兒，我喝口茶。”王老師主動讓開位置，端起自己的透明茶杯，猛喝一口。

顧甚之也不推辭，理所當然地站上那個位置，擡眼註視著站起來的白麟，嘴角蕩起一絲弧度。

白麟的心裏咯噔一下。

如墜冰窖。

四肢僵硬地向前走，碰到人連對不起也不說。

白麟的同桌紅著眼睛，生悶氣，好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，小聲說道：“你也別生氣，她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好友左右看了看，好像沒人註意自己，繼續說道：“你是不知道，她就要走了！”

女生驚異地轉頭，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：“不可能吧，她成績.....”

好友擡手打斷她地話，貼近女生的耳朵，兩個人竊竊私語。

女生的眼睛一瞬間被點亮，一瞬不瞬地註視著講臺上。

想不到，白麟也會有今天！

“我不要你判！”白麟看著拿著紅筆的顧甚之，咬牙切齒，“你絕對不可能公正。”

“我不還在這兒嗎？”王老師擡了一下眼皮，掃過白麟手裏的卷子，“我難道還不夠公正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白麟還想要反駁，王老師已經擺擺手，“我累得慌，後面都是小顧判，有問題再問我。”說完繼續喝自己的茶。

白麟憤恨地瞪了顧甚之一眼，將手裏的卷子交出去。

伍媛撐著下巴，撕開一袋薯片，開始看戲。

白麟的表情可以說是相當精彩，光看著你就知道她哪道題錯了，哪道題對了，一目了然，愚不可及。

伍媛收回視線，又小心地給自己餵了一塊薯片，看著五中的同學，回頭對上一片，吃瓜群眾的眼神。

伍媛：？？？

這是？？？

“媛姐，你靠過來一點。”張平悄悄對著伍媛招手，“我跟你介紹一下。”

伍媛選了一個舒服的角度，靠在座椅上。

“領隊和白麟打了一個賭。”張平小心翼翼地說道：“這要是誰考試分數低，就主動退賽！”

伍媛雖然早就知道兩個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，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把這個莫名其妙地賭進行下去了。

講臺上的顧甚之，低著頭，眉眼溫和，看不出任何的攻擊性。

沒想到路子這麽野？

玩就要玩大的？

“白麟，怕是不肯吧。”伍媛大方的將薯片分給張平。

“為什麽？”張平左看右看，緊張兮兮地吃了一片，看著王老師好像沒反應，再次伸手，脆爽的鹹鮮味在舌尖上炸開，張平幸福地留下口水，真沒想到上課偷偷吃零食可以這麽開心！

“這麽好的機會，誰舍得放棄呢。”王老師的視線轉過來，伍媛眼疾手快的將薯片甩包給張平，自己重新拿起筆，開始做題，甚至還不忘擦了一下嘴角和手。

桌面上明目張膽放著一袋薯片的張平，淚流滿面地頂著老師的死亡視線，將薯片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。

大神的薯片，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吃到的QAQ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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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六。

白麟擦了一下脖子上的冷汗。

選擇題兩分一道，那個最先上來的廢物，白麟看過卷子，只有八十八，還非要上來充當第一名。

被伍媛打臉成那樣還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嘻嘻。

蠢笨如豬。

白麟將自己的手絹折好，重新放回口袋中，她規定自己，一舉一動都要帶著貴族的優雅，要像校服上的玫瑰花一樣，嬌艷明亮。

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白麟。

高分讓白麟找回曾經的底氣。

她低著頭冷冷一笑。

雖然伍媛是滿分，但是和自己比的，不是伍媛。

白麟難得有些慶幸，視線落在顧甚之手邊，那裏放著一個筆記本，和一張折疊起來的卷子，卷子上面有一個鮮紅的“8”。

白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。

顧甚之仔仔細細第核對完白麟的分數，沒有說話，白麟有些不耐煩的悄悄桌面，心裏卻按耐不住狂喜。

他一定只有八十幾分！

再仔細核對又有什麽用！

這就是實力的差距！

白麟盡量保持自己的表情穩定，看上去要有漫不經心的感覺。

“可惜了，顧領隊，這麽好的機會，只有錯過了。”白麟撩了一下頭發，擡手將卷子取回來，聲音低沈，只有兩個人聽到，“慢走不送。”

“是啊，可惜了。”顧甚之的聲音帶著笑意，好像低語呢喃。

一時間白麟分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情緒，只是覺得這人突然變得格外可怕，忍不住後退半步。

“哎呀，不錯呀，九十六。”王老師終於放下手裏的茶杯，看著白麟的錯題，“計算失誤丟分啊，這要是不錯，和小顧一個分數了。”

王老師的話就是當頭一棒，打了白麟三魂六魄都顫抖起來，舌頭也屢不直，結結巴巴問道：“什......什麽！”

“小顧九十八，好了，我悄悄告訴你了，快下去改錯。”王老師神神秘秘地拍了拍白麟的肩膀，“這不能外傳，說出去大家壓力大。”

白麟死死抓住講臺的桌角，才沒有讓自己直接腿軟倒下去。她終於看到被顧甚之折疊起來的卷子。

鮮紅的“9”明明就是被他故意藏起來。

白麟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，慘白到嘴角哆嗦。

顧甚之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白麟覺得自己簡直想一個小醜，被人完完全全戲耍了一遍自己卻不知道！

白麟想要轉身，可是全身的力氣被抽空，連腳都不能聽使喚的挪動。

不能走。

自己絕對不能走。

走了，一切都完了！

白麟混沌的思緒裏突然出現一條清晰的線，拉扯著她重新回到人間。

空調的冷風呼呼的吹，白麟一個哆嗦，醒了。

只要不認賬，誰又能將自己怎麽樣！

白麟躲開顧甚之的視線，咬緊牙關。

終於邁開步子下講臺。

後一位同學等不及沖上去。

白麟再也不關心這是誰。

她必須馬上回去，刪掉自己的錄音記錄。

只要死不承認，就沒有人可以將自己趕出培訓班。

自己絕對可以走到最後，一定能在覆賽中拿獎！

白麟慌慌張張地回到座位。

掏出手機重重地按下刪除鍵。

疲憊的靠在座椅上。

一切都結束了。

沒人知道了。

“你是不是輸了。”

白麟瞪大眼睛，看著自己的同桌，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推在地上。

“輸了就滾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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